我亲手挖到了自己同学的尸体。

或者说是......他的肉泥。

1

凌晨三点半，我猛地睁开眼。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一团形状怪异的东西在呼喊着、求救着。

可当我凑近看去，却发现，那居然只是一滩烂泥。

红色的，啪嗒啪嗒地，往下渗着液体。

「也罢，反正睡不着，不如去把明天的陶艺作业完成了。」

轻手轻脚地走出宿舍，打开手机手电筒，我朝着陶艺工作室走去。

夜风微凉，让我的心绪平复了许多。

「啪嗒、啪嗒、啪嗒……」

还没走到教室，我就远远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像是在搅拌着什么。

我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很快意识到，这是搅拌混合陶泥的声音。

「没想到除了我以外，还有人会大半夜来做陶艺作业。」

不对。

我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

因为我发现，眼前的陶艺教室，一片漆黑。

没有人会摸黑做陶艺。

「啪嗒――啪嗒――」

声音还在不断地传出。

我竖起耳朵细听，发现那声音和我平时听到的有些细微的不同。

这个「陶泥」似乎湿度比较高，而且中间还混了一些杂物。

并且，随着离陶艺教室越来越近，我的鼻尖传来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站在教室门口，摸出了门钥匙。

我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入门中。

「吱呀――」

门应声而开。

就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黑暗中，我看到了一道人影，蹭地直窜后门而出。

我连忙伸手摸向了开关。

唰――

灯开了。

惨白的灯光照亮了工作室内的一切。

桌椅、笨重的机器、一些瓶瓶罐罐，一切都如往常。

除了，那个装陶泥的塑料箱子。

「啪嗒、啪嗒」，有红色的液体，正顺着箱身往下滴落。

我打开箱子，伸手就去掏里面的陶泥。

手刚接触到箱子里的陶泥就能感觉到，今天的陶泥湿度似乎有点过了。

黏糊糊、滑腻腻，有点令人不适的手感。

我从箱子里挖出一大块陶泥，正要细看。

下一秒，我整张脸完全失去了血色。

陶泥呈诡异的红色，有液体正不断渗出，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稍微掰开泥巴后，我看到了细细碎碎的小肉块，还夹杂着一些指甲、发丝。

而最恐怖的是，这坨泥巴的中间，是半只被捣烂的眼睛。

黑色的、残缺的瞳孔，此时正冷冷地注视着我。

2

「姓名？」

「王野」

「性别？」

「男」

......

审讯室里，冰冷的审讯椅将我固定住，像一只待宰的公鸡。

校园命案，还是碎尸，影响极其恶劣，警方出警速度很快。

而我，作为有嫌疑的第一目击证人，自然是被带到了警局做笔录，录口供。

我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如实告知，包括那道黑影。

「如果你再看到他，能认出来吗？」

坐我对面的警察问道。

「不一定，那时候天太黑了，又没开灯，我一进去，还没看清他就跑了。」

「那你为什么凌晨三点半去陶艺工作室？」

「睡不着，想着干脆去把作业完成了。」我说，「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查我们学校的监控。」

过了一会，另一个警察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听完那个警察的话，对面的警官紧皱的眉头微微松了松。

「好吧，监控录像确实显示你在 3 点半之前都还在宿舍里，而我们局里接到报案电话的时间是 3 点 42 分。12 分钟里，要把人捣成那样，恐怕绞肉机都很难做到。」

嫌疑解除，我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内最好不要离开本市，有需要的话，我们会传唤你。同样，你有什么发现的话，也可以告诉我，这是我的电话。」说着，他递过来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张正，随后就是一串电话号码。

「好的，张警官。」

走出审讯室，拿回手机，此时已经七点了，天光大亮。

出了这种事情，学校方面自然也很关注，特意派了辅导员过来接我。

一坐上车，我就感受到一股闷热的暑气混着浓浓的汗臭味扑面而来。

现在是五月份，临近夏天，气温明显上升，我们这个南方城市已经开始穿起了短袖。

但车里却并没有开空调，连车窗都没开，活像一个大闷罐。

我的辅导员王有财，秃顶大肚，脑满肠肥，标准中年油腻猥琐男，此时身上已经出了一身油汗了。

但他却像是没有意识到一样，心不在焉地打着方向盘。

开车时，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正常来讲，一个老司机是不可能一直盯着前方路况看的。

总感觉，他有些过分紧绷了。

也是，学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己的学生还是第一目击证人，搁谁能不紧绷。

车开了半路他都没有询问过一句，终于，快到学校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了。

「王野啊，你......你有看到什么吗？」

「有，但是警察不让说，因为可能会影响到案子的侦破。」我说。

「哦，这样啊，理解理解......」

他抽出了一支烟，就这样在车里吞云吐雾了起来。

回到学校后，我立马就瘫在了床上。

毕竟一夜没睡，又经历了那么刺激的事情，最后还被高强度地询问，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等我睡醒后，天都黑了，肚子饿的咕咕响，起床泡了桶泡面，才发现宿舍一个人都不在。

泡面吃到一半的时候，舍友老孟跑回来，满脸震惊的对我说：

「尸体的身份已经查到了！」

3

「是谁？！」我顾不上吃面，激动地站了起来。

由于那堆肉块都与陶泥混合在一起，别说头颅了，就连主要骨骼都不见了。

箱子里只有肉块与一些碎骨，手指，脚趾等较小的骨骼，法医也只能通过尸块的腐烂程度推测死亡时间不超过 12 小时。

「孔明月！是孔明月！」老孟激动地拉着我的手。

我脸色一白，瞬间意识到老孟为什么这么激动了。

因为孔明月是我们隔壁班的同学。

虽然他平时为人沉闷，不太爱跟人说话，和我们关系也一般。

但毕竟是自己身边的人遇害，还是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学校今天召集所有在校的学生开会，不在校的全部视频通话确认本人安全，全部排查下来，就只有孔明月不在。」

「然后警察好像是去他寝室取了头发之类的东西做了 DNA 鉴定，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原来如此……对了，那孔明日呢？孔明日怎么样了？」我连忙问道。

孔明日是我的舍友，与孔明月是双胞胎兄弟，不同于孔明月的沉默寡言，孔明日则会活泼许多。

「孔明日一直保持沉默，感觉他挺难受的，也是，自己亲兄弟遇到这种事情，谁都受不了，作为受害者家属，他好像被警察带走了。」

老孟边说边打开了电脑，启动游戏，似乎这些消息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只是八卦的说给我听罢了。

此时宿舍其他人也都依次回来了，唯独少了孔明日。

我们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

孔明日，现充。

我，侦探小说迷。

老孟，恨不得把头栽进电脑里。

老郑，我们叫他懂哥，因为他对女人很懂。

「孔明月出这种事情，孔明日心里肯定难受，唉，他女朋友苏明明估计得吓死。」懂哥道。

「好歹是一个宿舍的，大家都担心孔明日，你这么想到人家女朋友，你真不是人。」我骂道。

晚上九点，孔明日也回到了宿舍，明显是刚刚录完口供，此时的他显得魂不守舍的，回宿舍就翻身上床了，我们几人也不好多问，都保持沉默。

夜里，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一合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起那颗盯着我看的残缺眼球。

以及那黏糊糊滑腻腻的诡异手感。

除了恐惧，我心里还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感。

毕竟我从小就是侦探小说迷，一直渴望着能够亲自侦破一起案件。

虽然我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死了，我却还想着这种事情很缺德，但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熊熊燃烧的火苗。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根本没有等到我大显身手的机会。

第二天，我就在学校论坛里，看到了凶手已经被抓住了的消息。

4

由于艺术院位于老校区，许多监控老化，尤其是陶泥工作室那一片，基本上都看不了。

但警察并没有放弃，而是调查了校内所有能用的监控，企图找出蛛丝马迹。

并且时间也不只局限在一周前，而是现在仍实时监控着全校。

而就在凶案发生的第二天，监控中显示，有人偷偷溜进了化学院的实验室，偷走了一大桶的氢氧化钠。

放在平日，这种小偷小摸行为不一定会引起注意，毕竟只是一些氢氧化钠，算不上什么贵重物品。

但由于这次事件的恶劣性，警局承受的压力也很大，所以校内的一切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更重要的是，氢氧化钠还有一个旁人不知道的作用，那就是制作骨质标本。

因为骨头剔肉很难剔干净，很容易留下肉丝与筋膜。

但只需要将这些带有肉丝与筋膜的骨头泡在氢氧化钠中，再拿出洗净，肉丝与筋膜就会脱落，就可以得到一副完美的骨头标本。

所以警察很快就出动了，相当于小偷前脚刚偷走，警察后脚就开车出了警局。

根据监控画面，警察很快就抓到了犯罪嫌疑人，随后更是在其衣柜里搜到了一桶泡着人骨的氢氧化钠溶液！

而被抓的这个人，叫周艺，是雕塑系的学长。

他是一个很有故事色彩的人，不同于别的雕塑系学生雕石头，他喜欢骨雕。

因为他觉得，骨头是生命中唯一能够流传千古的东西。

肉体终将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腐蚀殆尽，而骨头像是被赋予灵魂，抵抗着岁月的侵蚀，留下不朽的意志。

因此，他的宿舍里摆放着数量惊人的骨雕作品，从飞禽走兽到鱼蟹昆虫，它们的骨架通过重新造型设计，令人叹为观止。

但即便再充满艺术，这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所以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住，他一个人住一间宿舍。

据说警察在破门而入的时候，他正抱着头骨在雕刻，华丽的阿拉伯碎花图案已经布满了半个头骨。

被抓的时候他还抱着那个头骨不放，脸上满是癫狂而痴迷的笑容。

此时，学校论坛上已经在流传邪恶艺术家为了自己的作品，杀人分尸取骨的故事了。

而我作为发现凶手的第一目击证人，自然也被传唤到了警局。

透过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墙，可以看到周艺被固定在审讯椅上，油腻的长发盖在他的脸上，眼眶微红，此时的他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审问他的依旧是张正，张警官。

「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宿舍楼道有监控，我那天根本没出门，不信你们就去看啊！」他怒吼道。

「那你手里怎么会有被害人的尸骨？」张警官作为经验丰富的老警察，自然不会被这些情绪影响。

「是，是大黄刨出来的，我捡到了。」

「大黄？大黄是谁？」

「是学校里的流浪狗，我经常把骨头上剔下来的肉喂给它，所以它和我很熟。」周艺说着低下了头。

「昨天早上，我带着肉去小林子里喂它，结果发现它在刨着什么东西。」

「我走近一看，发现是一条人的大腿骨。形状非常的完美......」

说到这儿时，周艺的眼中放出了不一样的光芒。

「所以你就将这些骨头都带回宿舍，然后偷来了氢氧化钠处理骨头方便你雕刻？」张警官问道。

「是的。我自己也有氢氧化钠，但是量不够，我只来得及处理头骨。」

「所以我就偷了化学院的氢氧化钠，泡了剩下的骨头，它们......真的很美......」

周艺说着说着，嘴角上挂起了诡异的笑容。

「那你知不知道，这是人的骨头！而且你这种行为极大的影响到了案件的进程！你这是在犯罪！」

张警官看不下去了，起身质问周艺。

「我......知道。」此时的他显得清醒了些，但很快――

「那你们能不能让我雕完？人真不是我杀的，或者你们用完了之后再让我雕？」他恳求道。

「你真是个疯子。」张警官也受不了了，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求求你们了，真的。求求了，这将会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求求你们。」

周艺低头将脸埋在他那油腻的长发中，带着哭腔的嘶吼着，那副样子像极了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孩。

「你那天看到的黑影，是他吗？」张警官走出来点了根烟问道。

「我感觉......不太像。」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不像，但给我的感觉，就不是他。

「那他可能真的是个捡到骨头的疯子，查一查他有没有作案时间，如果没有的话，按照侮辱尸体罪给他拘留起来，对了，还有毁坏证物。」张警官对着一旁做记录的警员说道。

「好的。」

从艺术角度来说，周艺确实是个怪才，但从犯罪角度来说，他是一个将死亡当作艺术的疯子。

警察后续到小树林搜查发现，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搏斗痕迹，只有骨骼被掩埋挖出的痕迹，没有什么关键线索。

就这样，线索又断了。

5

第二天，学校组织开会，安排各专业辅导员安抚学生的时候，我们班辅导员王有财却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名和他关系不错的老师。

「你们王老师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委托我过来帮他这个忙。」

讲台上的老师说道。

这么一说，自从这件案子发生后，我好像确实没怎么在学校里碰见王有财了。

我想起上一次和他见面，还是我刚从警察局出来，他去接我。

那一天，他好像表现得非常紧张……

不是那种因为身边发生了命案，感到恐惧的紧张。

而是一种，宛若在遮掩着什么一般的感觉。

好吧，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但案件之后，他就没怎么露脸了，这让我不由开始怀疑，难道他和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

虽说可能有些捕风捉影，但反正现在又没有别的线索，不妨一试。

王有财现在很有可能不在学校，我决定晚上去他宿舍看看。

凌晨三点，我兜里揣着一根铁丝，偷偷来到了王有财宿舍外。

铁丝是为了用来开锁的，由于从小的侦探梦，我在网上学了不少小技巧，其中就包括撬锁技术。

没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

我心里暗自得意。

就在我快要走到王有财宿舍前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出现在了我的眼中。

孔明日的女朋友，苏明明。

她鬼鬼祟祟地站在王有财宿舍门前，正左右张望着。

我屏住呼吸，默默缩到了一面墙后面。

苏明明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确认周围没有人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王有财宿舍的门。

她和王有财难道有一腿？孔明日被绿了？

我探出脑袋，死死盯着王有财宿舍的方向。

奇怪的是，苏明明走进宿舍后，并没有打开电灯。

透过窗户，我只看到一点十分微弱的光芒，应该是手机发出的。

如果苏明明是和王有财约好了晚上见面的话，没必要这么鬼鬼祟祟。

除非，她和我一样，是想趁着王有财不在，夜探宿舍。

可这样的话，事情就更奇怪了。

一个女学生夜探辅导员宿舍，她的目的会是什么？

王有财这人平素十分猥琐，一双眼总是往女生胸腿瞟，班上的女孩子都十分厌恶他，能离多远是多远。

作为班花的苏明明更是完全看不上他，一个学期下来话都没跟他说过几句。

两人之间究竟能有什么瓜葛，一时间我还真想不出来。

过了一会，又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王有财宿舍门口。

由于离得比较远，这次我没能看清那个人的真面目。

只能从体型看出，应该是个男生。

而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右手里，还拿了一把刀。

男生没有像苏明明一样左右张望，而是直直地就走进了王有财宿舍。

坏了！

要是让他撞上苏明明可怎么办！

我已经做好立刻冲出去救人的准备了。

但奇怪的是，过了好一会，房间里并没有出现争吵、殴打、求救声。

相反，里面依旧静悄悄。

只是那微弱的手机光芒，变成了两道。

这两人似乎是约好了，一起来王有财宿舍找东西的。

我耐心等了将近半小时，两人终于走了出来。

「……藏……U 盘……」

「那段视频……」

「找不到……他……趁现在……」

虽然我努力竖起了耳尖，但隔得那么远，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词。

两人很快结束了对话，然后抱在了一起。

苏明明在那个男生脸上吻了一下，然后两人迅速分开，在确认一圈周围没人后，便各自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好几分钟后，我才慢慢从墙后走出。

此时，我的心里满是对孔明日的同情。

刚刚我注意到，那个男生提刀的手是右手。

而孔明日，是个左撇子。

也就是说，和苏明明抱在一起的另有他人，孔明日被戴了绿帽子。

亲弟死亡，女友出轨，真是祸不单行。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两个人深夜进入王有财的宿舍找东西，男方甚至手里还提着刀，这怎么看都很不正常。

我有一种预感。

惨遭碎尸的孔明月、离奇消失的王有财、举止古怪的两个人，这三者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

6

继苏明明和那个男生之后，我也走进了王有财宿舍。

宿舍还算整齐，看来那两人寻找时，有注意不留下痕迹。

我一眼望去，立刻注意到，王有财办公桌前的电脑不见了。

作为班里的干部，我来过王有财宿舍几次，之前每次来都能看到那台非常显眼的笔记本，现在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刚刚那两人偷偷带走的吗？

我回想起刚刚偷听到的两人的对话。

他们好像提到了什么视频，难道他们要找的，是某段视频记录，所以才搬走了电脑？

不过好像他们还提到了什么 U 盘？

说到王有财的 U 盘，我倒是有些印象。

王有财这个人很奇怪，别人的钥匙圈一般只挂车钥匙，但他不一样，他还挂着 U 盘。

有一次我好奇问了一嘴，他不知怎么的，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来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 U 盘了。

如果王有财手上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视频的话，那说不定确实会藏在 U 盘里。

而且听那两个人说的话，这个 U 盘似乎还没有被找到。

我一下来了劲，开始翻箱倒柜，甚至床底我都探下头看看有没有挂着东西，但都没有发现。

也是，这些地方他们刚刚肯定早就找过了，他们两个人都没找到，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找得到。

找得有些累了，我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边休息边思考着，U 盘可能藏在哪里。

「吱呀――」「吱呀――」

随着我抖腿的节奏，椅子发出令人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