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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新网北京新闻8月5日电 (记者 杜燕) 为加快释放绿色消费潜力，满足暑期消费需求，北京市于8月5日至20日，每天上午10时起，面向在京消费者，通过22家企业线上平台发放京彩绿色消费券。

　　记者从北京市商务局了解到，此次发放京彩绿色消费券，是通过京东、联想、小米、苏宁、红星美凯龙、联通华盛、建行生活、安居装、大中、博达信诚、百安居、物美京北、天宇信德、怡科世纪、迪信通、昌达思源、华冠、华信通、中复电讯、四维通联、洞窝、豪景恒昌等22家企业线上平台发放京彩绿色消费券。工商银行、银联同步开展京彩绿色叠加优惠活动。

　　在京消费者在同一个参与企业的线上平台最多可领取五张共1600元京彩绿色消费券，用于选购电脑、自行车、显示器、空气净化器、智能沙发、智能床、洗碗机、电视机、空调、电冰箱、洗衣机、打印机、投影机、扫地机器人、吸尘器、洗地机、学习机、音箱、智能门锁、手环、智能手表、智能眼镜等55大类超过2万款商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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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市的心思

文/文猛

到城门去想心思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心思，一棵树有一棵树的心思，一朵云有一朵云的心思，一条路有一条路的心思，一方村庄有一方村庄的心思，一方城市有一方城市的心思。

在乡村，我们有心思的时候，总会坐在家门口，望望小路，望望天空，让直戳戳的心思在小路上转几个弯弯，在天空下转几个弯弯，然后回来。

在城市，我们有心思的时候，我们该去哪里？高楼中的家门不是想心思的地方，楼梯，门镜，街道，总是挡着我们的心思，我们该给自己找一道怎样的门想我们的心思？

城门？

城市的城门在哪里？这是一个很考古的问题。

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我们的诗人们进城，城门并不是诗人们必须叩开的地方――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是陈子昴的《登幽州台歌》，这是陈子昴走进北京的心思，多少人走进大都市，“独怆然而涕下”是大家集体的心思。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洛阳的笛声给了李白春夜的心思和油然而生的思乡之情。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西安让杜牧想得太远。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一场雨，一条江，山城重庆让李商隐的心思湿漉漉的。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夜泊扬州枫桥，张继的心思是抵达？是愁眠？夜半钟声响起，注定了张继的不眠之夜……

走入一座城市，如果非要给城市找一方门的地方，车站是城门，码头是城门，机场是城门，网络上的城市门户网站是城门，那是我们最先抵达或者驻足的地方。有了私家车，有了驴友族，哪里停车，哪里停步，哪里就是城之门。民间有“走到哪里黑，就到哪里歇”的随遇而安和远方攻略，走累了，停下来，歇下来，找一家馆子，端上城市的小吃，来杯城市的美酒，味上之城，梦中之城，这就是城市的大门。

城市还有两道门也是我们让心思流淌的地方――

一是电影院的大屏幕，二是电视机和电脑上的小屏幕，那里讲述着铺天盖地的故事传达着铺天盖地的心思，有我们身边的城市，有远方的城市，有远方的村庄，在屏幕上我们看别人的戏别人的心思，走出屏幕，我们看自己的戏自己的心思，也许有观众，也许一个观众也没有。

事实上，我们的祖先没有诗人们的浪漫，他们总是从遥远的乡村中规中矩地走进城门，那里有城市的旗帜，那里有守卫的士兵，那里有打量的目光，那里是城市的封面。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祖先们叩开的城门消失与火没有太多的联系，城市的门是被长大的城市自己淹没的。

在乡下建一个家，家门是挖空心思要选定的地方，是最早竖起的地方，那叫立门户，家门的方向是家人的方向。

谁能说出谁是城市最早的城里人？也许是一家人立了一道门建起一座房子，也许是几家人约定好立了几道门建起几方院子。后来，大家觉得这个地方住着还真不错，又来了很多人建了很多房子，城市就这样慢慢长大。关于城市最恰当的比喻是城市森林，一片森林的生长过程就是一方城市的生长过程。所以立一座城市的门不是最早的事情，是后来的事情，它不是哪一家的门，它是很多很多家共同的城市之门。我们能找到最早的城门，我们谁也无法预测最后的城门，于是城市们长到今天，干脆都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城门。

坐在城门想心事，城市的心思没有那么讲究。

住在一座城市久了，像一棵树，根扎进了城市，我们必然会想城市的来世今生。我们的城门在哪里，我们的城门朝哪里开放，这是一个城里人应该要想的心思。找到祖先们叩开过的城市大门遗址，抚摸那些时光格上斑驳的城墙、厚厚的青苔、徐徐的风声，想一些城市的大心思，总有一缕风从远古吹来，里面有祖先们叩击门环的声音，心里格外温暖，格外踏实。

给心中开一扇门，想想我们的城市。

城市的心思如城市之路，七弯八拐，峰回路转，此起彼伏，一眼望不到头，一心想不到头，“海到天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条条大路通天下，前提是你知道你到哪里去。

城市的心思如同城市的门，城市到处有门，每扇门背后都有想不到的惊奇和期待，每扇门背后也有想不到的迷茫和陷阱，打开自己的心门，总有一扇门为你打开，总有一扇门等着你回家。

城市的心思如同剥洋葱，一片一片地剥，一片一片地剥，剥到最后，总会有一片让你流泪。

城市的心思如同广场上漫步，喧闹中的孤独，激情中的落寞，熟悉中的陌生。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

把我们的心思唱成一首歌，风声会帮我传达。

城市的路

鲁迅说：“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鲁迅说的路是山野的路。

城里的路不是走出来的，是想出来的，是修出来的。有给人走的路，有给汽车走的路，有给火车走的路，有给船走的路，有给飞机走的路，有给网络走的路。现在，也开始有了走向月亮、走向火星、走向宇宙的路。

乡村的路不需要多么开阔，不需要多么平坦，人能过去，牛羊就能过去，种子就能过去，生活就能过去。

乡村的路总有尽头，一方山林，一方草场，一方庄稼地，一方水井，一方炊烟。

城里的路很多，很宽，很长，四通八达，延伸远方。到达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是城里走路必然的心思，走对城里的路，思考城里的路，错过一个岔道，你会绕道很远才会走上正途。

关于乡村的路，最切肤的比喻就是乡村的路像我们的手背，青筋毕露在乡村土地，路在我们掌控之中，这不是大话。像村庄的丝瓜藤、南瓜藤，在乡村弯来绕去，路在我们竹篮中，一篮无余，这是实话。

我们从没有把城市的路比喻成我们的手背，因为这个比喻太过夸张，谁也不敢说城市的路尽在我们掌控之中。飞机飞过我们城市的夜空，四通八达的光带是公路，船灯闪烁是水路，哪条路连接哪条路，哪条路通往哪条路，居高临下，一目了然，灯光点点，其中有一盏灯就属于我们的家，我们看得见城里的路，我们找不到城里的家，就像我们找不到天空中那颗属于我们的星星。落地城市，望得见眼前的路，望不到更远的路，车轮是我们的脚，尽头是我们的家。站在阳台上，置身城市星空，望得见天上的星空，我们却望不见星空下那错综复杂的路。

城市的路都取着很走心的名字，用树木用花草用河流用历史用人名，于是有了道拐黄葛树路兰花路滨江路秋瑾路红岩路等等，更多的是用别人城市的名字命名自己城市的路，于是很多的城市有了北京路上海路天津路重庆路等等，这是城市对城市的仰望，这是城市对城市的呼唤。文字的路，数字的门牌，找对一个地方，必须路名正确门牌正确，就像我们到银行取款输入密码一样――

找到城市的路，走对城市的路，这是我们一生的心思。

过去走路，问热心的人。现在走路，问无处不在的卫星，有卫星有导航在给我们引路，我们也许找不到我们自己属于哪颗星星，但是天上绝对有星星在看着你，给你指路，给你亮着一盏灯，只要找准我们要去的地方，卫星会带着你走向任何一个终极目标。

卫星也是天上的星星，卫星最懂我们的心思，卫星最疼迷路的人。

这是脚下的路。

城市最难走的是生活之路，那是一条没有导航指引的路。城市最共同的感受是累。累，不是脚走路。累，是心走路。

大学是教走路的地方，父母是教走路的人，职业介绍所是教走路的地方，按照这个思路想开去，城市所有地方其实都在教你走路，给你引路――饭馆给你力量，美容美发中心给你自信，邮政电信给你眼界，银行给你底气，商场给你温暖，医院给你新生……

所以，城市的路也好走，关键是你要走踏实，不踩空，不偏航，不迷失，不畏惧。我们抱怨城市的闹，抱怨城市的累，抱怨城市的烦，想想我们遥远的乡村，有多少人仰望着城市的星空，是那种把头仰望到酸到疼的仰望。

把城市的路想象成流淌的江河，我们就有了奔流的浪花，流淌的车辆，流淌的人流，流淌的风景，流淌的时光，我们就是江河中洄游的大马哈鱼，在城市河流之上洄游，这是沉淀在血脉与基因中无法选择的选择。

不要说大江大河，许多小溪都能在“万山不许”的情况曲折奔流，江河小溪能够流向远方，是因为它们不会好高骛远，不会想入非非，紧贴着大地，低调地流淌，不在高山面前低头，不在山谷之中徘徊，奔着一个目标，水到哪里，哪里就是水的路。

明天就是明天，不去想明天距离夜晚的近，夜晚有星星和月亮，星星和月亮的心思就是明天的心思。

明天最早醒来的是城市扫路的人，他们挥动扫帚，把路上那些落叶、杂草、垃圾，甚至也有阳光照耀下闪着七彩光的碎玻璃，一一从脚下清除，让我们走得轻松、走得踏实、走得干净。

我们在心中应该放这么一把扫帚。

洗把脸，让梦随流水冲走，对着镜子给自己一个微笑，家门口的路通向城市任何一个地方……

到广场上晒心思

土地没有包产到户之前，生产队的队牌，生产队的公章，生产队的队长，都是让人仰望的。最令人仰望的还是生产队的晒场，每个生产队都有晒场，大一些的生产队还有好几处晒场。白天晒粮食，晚上守粮仓，偶尔晚上也晒一两场电影和穿梭在看电影人群中的乡村爱情。晒场是乡下人仰望的地方，那里有充足的阳光，那里有粮食，那里有电影，那里有农历的盼头。

土地包产到户，除了生产队的地名和那枚公章，其它都论斤论块论个分到了每一家中，晒场不好分，晒场不好论斤论块论个，谁家也不会有那么多要晒的粮食，晒场留给了野草野花和偶尔光顾的鸟儿。再后来，乡村种的粮食少了，种粮食的人更少了，他们都去了城里。

乡下人走进城里，如同星星撒在天空，不去指望手机、微信之类的帮助，要在城里见到村里的乡亲，那还真是困难，那也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有个地方最有希望见到村里的乡亲，那就是城市广场，那是城市人共同的大客厅，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珊中――

广场就是城里的晒场！

乡村晒场晒粮食，城市广场就为了晒人，晒人的思想，晒人的脚步，晒人的感情，广场就是个喘气的地方，拿来用肺，用眼睛，用心思休息的地方。

到广场上去，周边有一切你需要的商铺，事实上我们走向广场没有目的，就是为着散步，就是为着无聊，就是为着打发时间，让无聊让烦躁到人群中去解放。一个人独处，稍微一点声音就让我们心烦，在广场，铺天盖地的声音海浪般扑来，但是我们却感觉格外安静，广场就是释放烦躁的地方。

很多年以前，广场晒口号，晒标语，晒传单，晒手机卡，晒电话卡，晒相面先生算命先生的云山雾罩，晒一些让人东张西望小心翼翼想看又不敢看的印了美女照片和地址的小卡片。当然更多的是晒城市爱情，很长很长的时光格上，城市没有盛放爱情的场所，不像今天，遍地酒吧，歌厅，咖啡厅，城里处处都装得下爱情。广场是我们能够想到的装城市爱情的地方，相约广场，成双成对，拥抱在一起，你们说你们的情话,我们说我们的情话，谁也不避讳，天下的情话都一个调子。

广场也是乞丐爱去的地方，他们在那里晒太阳，广场上那么多双手，他们伸出他们的手，总会有收获。

现在， 广场晒舞蹈，广场舞成了今天广场最大的主题，一个音箱一面旗帜一群大妈。城市任何地方都是井然有序地遵循严格的规则与队列，广场是城市巨大平坦的公共大海，人们乌泱泱地一片随意地涌入，带着他们麻木或无所谓的表情，摩肩接踵也好，不修边幅也好，广场就是摆放心思的地方，广场从没有去想过别人的心思和评点别人的心思。

广场舞，一曲唱罢又一曲登场，乌泱泱的人群进来又散去，广场从不属于宁静和孤独，休息、思考、爱情、麻木、无所谓，都伴随着嘈杂，在广场找不到伊甸园和沉思的角落，广场上的心思犹如鱼在大海中的心思，树在风雨中的心思，那是一种境界，一种定力。

城市总是逐河而居，依山傍水是城市风水最基本的原则，山体是大地的骨架，水是万物的源泉，有城必有河，有河才筑城。海边城市建在海湾，江边城市建在江湾，那是避风的地方，那是温暖的地方。一条河流在阳光下反光，映照出城市的血脉和图腾。一条大河拐弯处形成江湾，河水失却了速度，失却了澎湃而下的力量，被容纳，也成为容纳本身。对于一条大河来说，回水的地方水面开阔，雍容大度，曾经的慌张、惊恐、急促、喧哗都藏于缓慢旋转的水面之下。大海是水的停顿，江湾是河的停顿，高山是土石的停顿，森林是树的停顿，草原是草的停顿，人潮汹涌，红尘滚滚，用这种思路想城市，城市就是断肠人在天涯心灵的停顿。一方水的召唤，一方土的召唤，一方人的召唤，手挽手，屋挨屋，心挨心――

广场就是人流的回水湾，广场就是滚滚红尘中的人流在大地上的停顿。

城市的天空让楼房、街道割成一片一片的，城市的心思都格外狭窄。月亮升起的时候，人间就静啦，月亮在天空凝视着一切，静静地，温柔地。广场的天空是阔大的，夜深了，广场舞散去，人流散去，偌大的天地，就你一个人走着，那是城市少有的安静，大家都知道这个秘密，可没有多少城市人去享受这方饱满天空下的宁静，那是留给诗人的，留给作家的，留给有心思的人们的。

有时，天上没有月亮。

乡村老人进城了，走进广场，不断叹息这么好一块平地可以种多少庄稼多少蔬菜，晒多少粮食啊！

老人们的心思其实是我们很多人的心思，我们血脉中的乡村心思永远在流淌，我们很喜欢用乡村的风物比喻我们城市的一切，用这种心思看城市，城市其实就是一汪田，准确地说就是一方大池，有个词语就叫城池，于是这方城池里长房子、长车子、长店铺，就像乡村田野上长庄稼、长树木、长花草，乡村的庄稼在农历的季节总有人收割，城里的庄稼谁来收割？

“茄子”“茄子”“茄子”――

走进广场，当一群人站在一起，对着一方相机的镜头，广场上就长满了“茄子”，呼喊着“茄子”，留住我们的笑容，给了我们的心思，茄子是蔬菜中能使人发笑的最好的菜，广场上经常长满“茄子”，不管是白色的茄子还是紫色的茄子，长势都很良好，这些茄子还会长进微信群，长进朋友圈，有时也会长到报纸上。

茄子一直在笑。

广场上再也见不到乞丐。

在城市长成一棵树

城市森林，这是关于城市最妥帖最老套的比喻，这个比喻中有迷茫、有失落、有希望，其实更多的还是一种怀念，城里人很多，但是很多很多的人都来自乡下，来自真正的山野来自真正的森林，就算你一直在城市长大，逆流上数几辈，你的血脉中流淌的还是山野绿色的风声。

把城市比喻成城市森林，我们知道我们从哪里来？

森林必然有树，城市有树，但树不是城市的主题，我们喊城市森林，是因为我们把长在城市土地上的一切都看成树。商场、学校、医院、写字楼、钟楼、灯塔、电线杆和我们每一个城市人，所有向天空伸展的事物都是城市的树，以树的心思，融入城市森林，就像龙归大海、鸟归林一样。也许你一部分年轮在乡村，或者在别的城市长成，也许你所有的年轮都在这座城市一圈一圈地长成。现在，站在这座城市土地上，我们就是城市森林中长成的一棵树。

走进城市森林，以树的心思想城市的心思，我们就不会孤单，我们生命中永远有绿的生长绿的茂盛。

不信，我们去问树。

在城市长成一棵树，我们可能看不到更高远的天空，甚至永远没有机会去亲吻一朵云，去问候一行大雁，去欢呼一片星空，但是我们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事都经过。

在城市长成一棵树，除非特别大的风暴，树永远不会倒下。除非脚下的土地不需要长树，要长城市的房子，要长城市的公路，刀斧锯永远不会动树的心思。除非殃及池鱼的火，绝没有火要树的命。城里的树吹不到山泉一样的风，喝不到山泉一样的水，但是城市的树格外让人关注，格外让人心疼。

今年8月21日，连日的高温让重庆北碚缙云山燃起大火。云南、甘肃、成都、重庆消防*奔赴火场，重庆人奔赴火场。当山火肆虐，当狭窄的山路无法行驶汽车，当“油锯、灭火器、铲子、砍刀、矿泉水……运不上去”时，重庆上千名摩托车骑士从写字楼出来，从外卖路上出来，从校园出来，托着消防物资，托着救援物资，托着救火官兵和志愿者。这是一群我们平时并不正眼看的“飚”车族，走在路上，或许除了朋友和家人，谁也叫不出他们的名字，甚至对他们在城市马路上刺耳的轰鸣声“飙”过身边时，产生过我们所谓成熟人的“鄙夷”。尘土飞扬，滚滚热浪，马达轰鸣，在无路的地方走出了路，在最需要的时候站成最挺拔的树。一个，两个，三个，一辆辆，一队队，一群群，背着那土里土气的“背篼”，向烈焰燃烧的方向绝尘而去……他们是城市最信赖的“重庆崽儿”，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他们是城市最可爱的“树人”，仿佛一夜之间长成。他们成了朋友圈、微信群、视频号、公众号、短视频里著名的“熟人”“树人”。但是我们依然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但是我们坚信这是一群向上的树。诗人郑劲松给了他们这样的诗句：“这样的重庆崽儿，好帅！M这样的骑手，好酷！M速度与激情M平凡与大爱！M这山间小路热浪奔涌，尘土飞扬M好兄弟！看不清你的脸庞M却看清一颗勇敢的心M比火光更亮M那背篓好时尚M把爱心与责任扛在了肩上！”

一座山，一场火，一座城，一群人，大难时刻都站出来啦，这是我们的山，这是我们的城，这是我们的树，我们在城市站成一排遮火挡风的树。

乡村是长庄稼长树木的地方，城市是长房子长工资的地方，长出一棵树，那是城市的高度，那是养眼的绿，那是城市的生生不息。树长在自己的时间里，该绿的时候绿，该黄的时候黄。城里的树没有真正成为传统意义上的栋梁的辉煌，城里给了树成为栋梁新的含义，不管是屋梁上的栋梁还是天地之间的栋梁，在城里长成一棵树，我们活到足够让自己坦荡的年轮。

在城市长成一棵树，城市所有的生长都在眼中，都一直看着、站着、听着、想着，树叶沙沙响，那是风在说话，树从来不说三道四，咬紧每一片叶，抓紧每一根枝条。树会把树绿托梦给作家诗人，树会把树声托梦给歌唱家、音乐家。绿色的梦，绿色的音符，绿色的故事，讲述着城市的故事，城市的心声，那些故事那些心声是作家诗人音乐家歌唱家想出来、唱出来的，不能怪树。

城市一天天长大，环绕着最早的城池，一环一环地向四周扩展。

树一天天长大，一个年轮一个年轮地记录着岁月的沧桑。

这样想开去，城市其实也是一棵树。一圈圈散开的，是城市的年轮，蔓延到城市大树根须最深的地方，就是那些饱经沧桑的老院子。梁思成说，在中国人的内心世界里，都安放着一个老院落，这样精神才有一处着落，老房子是城市的胎记。

城市最古老的树和最先的城市，谁最先站在大地之上？

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古树的生命力，那盘根错节的根系，正是城市的厚重，也是城市的心性。一座拥有很多大树的村庄，是有文脉传统的村庄。一座拥有很多大树的城市，是有静气有历史的城市。树让内心沉静，听着雨点啪嗒啪嗒打在树叶上，觉得时光的脚步，在城市被无限延缓……

过去我们向往高楼，当“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理想实现多年，看得见树，听得到雨落在树叶上的声音，那是城市最好的房子。

很长的时光中，城市只顾任性地建房子，建街道，没有过多地去关注树的形象和树的心思。房子按照设计图长，树按照年轮长。当城市意识到城市也是大地上的森林，当我们意识到我们是长在城市的树，城市突然之间长满了大树，我们知道，那些大树大多来自乡村，城市不会一夜之间长这么多大树，那些大树在乡村记着它们更多的年轮，它们是乡村的高度和地标，是乡村的风水和精神。它们也许比我们先到城市，它们也许在我们之后，来到城市，在高楼林立的城市森林，它们不再是地标，它们已经没有在乡村的高度，我们都以向上的姿势，在城市生长，融入城市的心思――

想想那些走向城市的大树，想想那些走向城市的乡亲，想想我们远远的乡村，看见那些大树，我们眼眶总热热的。

早些年，城市只长房子，不长树，城市的天空很难见到一只鸟儿。今天，城市的树越来越多，城市的鸟儿越来越多，我们同顶一片蓝天，同站一片大地，同饮一江清水，鸟儿们也成了城市的市民。见了我们如同见到亲人，不慌不忙地慢悠悠走着，不慌不忙地在天空飞着，有时还会飞到我们的肩头，我们的怀里，我们的手上，欢快地叫个不停，一点不会担心遭遇什么不测和伤害，有树的城市，有鸟的天空，自然交给自然，美丽恢复美丽，和谐共生和谐。

关于树，我知道有一个树的节日――植树节，全国各地都在植树，树从哪里来，城市永远不会有生产树的工厂，我们清楚地知道，那些树来自乡村，把树种到城里，把树种到乡村，成为一个节日的主题，我突然对乡村的树走城市有了默默地认同和许可，想得宽泛些，我们也是搬进城里的树。

在城市长成一棵树，踏实！

（原文刊发于《特区文学》2022年第10-12期合刊）

编辑：朱阳夏

责编：陈泰

审核：冯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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