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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萧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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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人物

萧平(1926-2014),原名宋萧平,山东乳山人,当代著名作家、教育家。

1953年毕业于山东师范学院。1938年去哈尔滨学徒,1944年回原籍参加革命,历任小学教师,内蒙古师范学院教师,烟台师范专科学校中文系主任、校长,烟台师范学院首任院长。中国作协山东分会第二、三届理事及第二届副主席。在萧平的引领下,以萧平、张炜、矫健等为代表性作家的“鲁大作家群”享誉文坛。

1954年在《人民文学》发表处女作《海滨的孩子》,著有中短篇小说集《三月雪》《墓场与鲜花》《萧平作品精选集》,儿童小说集《海滨的孩子》等。《海滨的孩子》获全国第二届优秀儿童文学作品奖,《墓场与鲜花》获全国首届优秀短篇小说奖(鲁迅文学奖前身),《翡翠鹦鹉》获全国第六届百花奖。

文 | 矫健

小时候,我最爱家中放在五斗橱上的收音机。那时没电视,一个木头匣子亮着小灯,有人躲在里面哇啦哇啦讲故事,对我的吸引力太大了,无法抵御!我把椅子拖到五斗橱前,又放上一只小板凳,人再爬上去,几乎把耳朵贴在收音机上听故事。外婆用吴淞土话唤着我小名,笑道:小猫翌,小猫翌,你怎么把头钻到无线电里去了……

回忆总使我激动。我的文学梦就从那时开始。广播剧、配乐朗诵经常让我热泪盈眶,许多经典文学作品就这样铭刻在我幼小的心灵里。萧平老师的《三月雪》是我最喜爱的小说之一,当时热播我至少听过三遍!男女播音员充满激情的嗓音,回肠荡气的配乐,枪声、风声、战马嘶叫声……在我耳边久久盘旋,小娟与英雄母亲的遭遇揪住我的心。你说,这样的小说,我一辈子能忘得了吗?

于是,萧平老师悄悄走进我的人生。

出生在上海的我,从没想到自己和胶东这块土地会有什么瓜葛。父亲是南下干部,母亲是上海本地人,“阿拉”之类词语是我的母语。1969年春天,我还没过16周岁生日,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潮流,就把我卷回了父亲的老家乳山县矫家泊村。

当我意识到自己将一辈子扎根小山村,像牛一样拉一种叫作“豁子”的农具犁地时,恐惧感油然而生。虽然我对祖先们生活过的青山绿水很有几分感情,但我断然不愿在此久困。我一改从小调皮贪玩的习性,在油灯下展开突围的奋斗。我选择了写作,居然想当作家!这胆大妄为的念头,很可能是我爬五斗橱听收音机时种下的。

我把身边的人和事,编成形形色色的故事。正如矫家泊人所言:矫健是属驴的,吃进一捆胡秸拉出一领席来――现编现拉!我把故事讲给邻居家的小孩们听。当时,生产队发给每一户社员大量花生果,要求剥出仁来交公粮。我也不例外,背回两大麻袋花生果。我就让小孩帮忙剥,一边眉飞色舞讲着故事。花生很快剥完了,可是拿到生产队里一称,出仁分量远远不足。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让孩子们偷吃了!原来不是我的故事有吸引力,而是花生仁召唤他们聚集到我身旁。我倒不太心疼那些花生,只是有点伤自尊。

我深感需要老师,需要范本,因为作家毕竟不是驴。我姑家南寨是个大村,不像矫家泊,算上我这新户才81户人家。我终于在那里找到一本极具战略价值的书――1958年中国作协编辑出版的优秀短篇小说选。那个时代最有才华、最活跃的作家都有作品入选,萧平老师的《三月雪》也在其中。我眼睛一亮。这篇从小感动过我的小说自然成为范本,反复阅读咀嚼――哪里是转折?哪里是高潮?情节如何铺垫?气氛如何渲染?什么地方最叫我激动?激动的因素是怎样构建的?哦,那劲头恨不得把每一个字吞到肚子里去!

我至今记得那大雪纷飞的严冬。因为我独居四间瓦房(下乡后老爸出钱给我盖的),烟火冷清,土炕冰凉。毫不夸张,屋里的水缸都结冰了,我每次喝水要用一块石头把冰砸开。我坐在一张小炕桌前,身披厚厚的棉被,一边看一边写。那小炕桌是我赶集买来的,楸木的,很结实。村里年轻人吓唬我,说那是从坟墓挖出的棺材板子做的,夜里会放出一片红光!我虽有点害怕,但认定小桌有灵气,就趴在上面一口气写了一百多万字小说。当然,全都是废品。然而正是这一百多万字的废品,和那本好不容易找来的文学范本,使我最终成为一名作家。并且,小屋也不冷清,萧平老师以及其他文学前辈正引领着我,轰轰烈烈地向文学进军!

写作时经常需要暖和手,我把两只巴掌压在紧盘着的大腿下面,眼睛望着窗外浮想联翩。透过纷飞的雪花,我看见了南河,南山。越过群山再往南,有一个叫育黎的地方,相隔我们矫家泊约四十里地。我从公社中学一位语文老师口中得知,萧平姓宋,就是育黎人。他很早参加革命,还在我们这一带的村庄教过几年学。新中国成立后他读大学走了,先是在济南,后来上北京做研究生,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知识分子。我很为这个信息激动了一阵子,原来我敬仰的萧平老师是我的老乡,离矫家泊这么近!望着南山我想入非非:如果他还在周围村庄教学多好啊,我立刻背起书包上学堂!可惜他走了,我无缘做他的学生。这一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见着萧平老师一面……

我的创作道路走得比较顺。艰苦训练三年,我19岁就在上海《少年文艺》发表第一篇小说,不久被借调到乳山县文化馆。1975年出版第一本书,名字傻而长,叫作《前进吧,火红的拖拉机》――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同年,我被调入烟台地区话剧团当编剧。借助笔杆子撑杆跳,我轻轻一跃,告别了矫家泊,跳入烟台文化圈。

我终于见到了萧平老师。大约是1978年吧,我已经由话剧团调入烟台地区创作组。我们的创作组长林雨,曾是闻名全国的军旅作家,“*”时被下放到老家莱州,平反后就安排在烟台工作。萧平是来看望林雨的,当时他已从内蒙古师范学院调回烟台师专。那天我正在生火炉,天很冷,创作组空旷的办公室就靠这炉子取暖。一位穿黄呢大衣、戴眼镜的清瘦男子推门进屋,向我打听林雨。林雨住在楼上,正好下来,叫一声“萧平你好”,便上前握手。我怔住了――他,就是萧平?就是那位从小影响着我的作家?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感觉就象做梦一样!

那天还有一位著名剧作家也在场,他叫刘荣桂,当年写过一部歌剧《红霞》,红遍全中国。他也下放回原籍,还没“摘帽”,现正悄悄地帮文化局写戏。我不断捅炉子,把炉火烧得彤红。三位作家高谈阔论,不时开怀大笑。他们谈什么我记不清了,但那气氛如炉火一般热烈,烤得我的心滚烫滚烫。一瞬间,我产生一种感觉:我加入了一支队伍,周围都是我敬重的人,我跟随他们前进,目标就是文学!这不正是我为之奋斗多年的梦想吗?

应该说,“*”给烟台文学界带来了意外收获,如果不是迫害与动荡,这些国家级作家很难如此集中地出现在烟台。这一特殊现象对烟台文学界影响深远,我们下一代年轻作家都受益匪浅。在林雨领导下,地区创作组出了王润滋这样具有全国影响的作家。当时在西南河菜店卖菜的卢万成,创作才能被林雨发现,收作关门弟子,后来写出一系列优秀小说,成为山东文坛一员大将。萧平老师先任烟台师专中文系主任,后任师院院长,更是带出一批作家学生。我和张炜,原烟台创作室主任马海春、一级作家藤锦平,还有省创作室专业作家李曙光,都曾亲受萧平老师的教诲。在这里,我要提起一个奖项――全国优秀小说奖,它是鲁迅文学奖前身,两年一评,是文学界最高奖项。1979年萧平老师的《墓场与鲜花》率先获奖,1982年、1984年张炜和我各两次获奖,师徒三人一共五次获得全国奖。作为一个地区级师专,这样的创作成就在全国是罕见的。再加上王润滋的两次获奖,我们烟台在短短几年间7次获得全国优秀小说奖!我统计过,这数字远远超过许多省市,甚至超过上海。假如烟台独立编一部文学史,这无疑是最辉煌的一章!

现在萧平老师、林雨先生、刘荣桂先生都已作古,但多年前三位作家相会,年轻的我激动不已,不断捅炉子那个场面,依然深深保留在我的心底。这样一个文学高潮的形成,是和这些优秀作家分不开的。他们来到烟台,就像一场春雨无声地滋润着这块文学土地,他们存在就行了。他们的言谈举止,他们的文章行为,自然会形成一个气场。我们后辈作家借着这股气起飞,就容易许多。文学传承往往于无形中完成,这是十分奇妙的事情。在此我忍不住站起来,向烟台前辈作家鞠躬,郑重道一声:谢谢!

此后,我与萧平老师接触的机会多了起来。他为人的风格与作品留给我的印象相近:温文尔雅,含蓄而实在,平易近人却又严肃,有一种内在的威严。总之,在我眼里萧平老师是一位标准的学者型作家。

此时的我,已经能够理性地分析作家的作品。对于萧平老师的小说,我也进行了更加全面的阅读、客观的评价。萧平老师的作品具有一种特殊品质:诗意,优美,夹着一丝淡淡的惆怅。《三月雪》并没有因战争的酷烈而冲淡诗意,小说结尾处小娟眼泪打湿母亲遗留的日记本,三月雪又飘来幽幽的清香,为作品定下不可动摇的美的基调。我还特别推崇《玉姑山下的故事》,对于少男少女朦胧情愫的描写,至今在我心中留下甜蜜、惆怅的感觉。当小凤骑着一匹枣红马在山谷奔驰,而男主人公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深山密林中时,我也痴迷了。这篇小说具有某种先锋性,对爱情进行了深层次探索。要知道萧平老师写作的主题是战争,而他笔下流溢的是情感、彰显的是人性光辉!这导致在那个时代,萧平老师的小说经常被当作“人性论”的典型批判,正因如此,他也以鲜明的个性与一批红色经典作家区别开来。在当时的政治背景下,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萧平老师在儿童文学界影响很大,《海滨的孩子》从1954年问世,一直作为儿童文学的名篇流传。直到1983年还获得全国儿童文学奖。《玉姑山下的故事》也常被列入儿童文学范畴。由此可见,萧平老师保持着一颗童心,这也是他创作的秘诀。真情与童心相通,皆为文学的圭臬,他深谙美学之道,所以能让自己的作品飘逸出那么一股清纯、隽永的好滋味。

在文学圈里,称前辈作家为老师很常见。十分难得的是,萧平于我不仅是这层意义上的老师,他还亲自执教,给我们上了一个学期的文艺理论课。

萧平先生部分作品

说起来,我能上烟台师专,也和萧平老师分不开。1979年高考,我过了分数线,但离我渴望跨进的山东大学校门还有一段距离。我四下活动,试图凭借已取得的文学成绩走个后门。山大的老师们还真帮忙,可惜让教委给卡住了。我去找萧平老师,请他想想办法。他留我吃饭,炒了许多菜,喝了不少酒。席间,萧平老师说:写作,说到底是一种技能,重要的是天分和实践。就像篮球运动员或者小提琴手一样,关键看训练,看比赛。所以,你既然有志当作家,就不一定非往名校钻,只要有条件学习、写作就行。这番话使我心头一亮:对呀,烟台师专不就挺好吗?还有萧平这样的名师在眼前,我何必舍近求远呢?主意一定,我当下拜萧平老师为师。说起来惭愧,这顿拜师酒还是萧平老师请客呢。萧平老师对学生的爱惜,由此可见一斑!

至今,我眼前还浮现出萧平老师讲课的形象:背着双手,上身挺直,不看讲稿,侃侃而谈。他极少在黑板上写字,一节课下来,只有标题、关键词疏疏朗朗几个大字留在黑板上。我们猜测其中缘故:一是熟,那些学问萧平老师早就烂熟于胸,二是让我们少做笔记。文艺理论原非教条,萧平老师不希望我们死记硬背。

我在学校图书馆找到一套书――《美学问题讨论集》,方知萧平老师在美学研究领域也相当厉害。在上世纪50年代,中国学术界曾展开一次美学大讨论,朱光潜、蔡仪、李泽厚等重量级学者纷纷著文,就美学问题发表不同观点。美学是艺术哲学,在西方学界亦属于高层次研究领域。中国第一次就这门学问展开讨论,大鸣大放,空前热烈。各家说法迥异,形成诸多流派,其中就有萧平老师的论文,自成一家之言。在大讨论总结里,还特别提到了“萧平说”。可惜政治气候日益冷峻,学问研究被束之高阁。萧平老师告诉我,当时他在北师大任著名学者黄药眠的助手,确实在理论上下了功夫。他的俄语造诣也很深,有数本译作出版。我相信,如果不是时代动荡,萧平老师在美学理论方面一定能结出累累硕果。说实话,我真有点替老师惋惜,那不是一般人所能攀登的高峰啊!

大学生活欢乐而短暂,却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学习、创作、玩耍、豪饮……我生性活跃,不拘小节,自然算不上好学生。每每聚三五个要好同学,钻入世回尧小酒店喝酒。有一回,我醉酒跌入一工地地基里沉睡,醒来时只见满天星斗,璀璨闪耀;伸手一摸,身下尽是石头泥土。我打破脑袋也想不起自己睡在什么地方!如此荒唐行径,当然引来不少非议。作为中文系主任的萧平老师,却并没有说我什么。有时上他家去,我提心吊胆做好挨批的准备,他则跟我谈文学现状,谈种种新出现的文学流派。现在回想起来,萧平老师自有其教育理念――别把学生管得太死,要看其主流。年轻人有缺点,上帝也会原谅。

但在我未来发展等重要问题上,萧平老师总是给予及时的指导。我虽调皮,学习上还算用心,且自有主张。那时我计划考美学研究生,走老师的道路,所以每天抱着许国璋英语书猛背。萧平老师看见了,就给我讲当年他学习俄语的经历。由于没有语言环境,他每天要花费两个小时复习、巩固俄语。已经掌握一万多单词,还出了译作,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了。人的精力有限,你只能选最重要的事情做。我明白老师的意思,他是希望我能集中精力搞文学创作,少走一些弯路。萧平老师因材施教,他明白自己的学生是什么材料。

自从下乡插队,我隔了十年才重入校门,所以格外珍惜。大学时代也是我人生的重要收获季节――毕业前夕,我在未婚妻彭雪行家那张老八仙桌上,写出了短篇小说《老霜的苦闷》。走出校门不久,该小说就获得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接下来结婚成家,一片喜气洋洋,感觉中了状元似的。如今回眸,自己都惊讶怎会有这等好运气?当然,多年的艰苦奋斗,矫家泊的历练,文学圈的熏陶,师专的培育……都是成功的基础。尤其是萧平老师,那么久远的引导,从小到大,他若隐若现、若即若离,几乎一直在我身边。他对我的影响深入骨髓,几乎就是文学的化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古人这一说法,恐怕也是出于同样的感受吧。

随着经济飞速发展,烟台师专也不断壮大,先升格为师范学院,后改为鲁东大学。萧平老师出任烟台师院第一任院长。那时我已在文联,当上了专业作家。与萧平老师见面,我称呼他“宋院长”,他立即制止,挺严肃地说:你就叫我宋老师,啥时都别改。在他心中,老师比官职更重要、更亲切。他当院长期间,干了两桩大事:一是买下大片土地,后来发展为北区校园,大大扩展了母校的规模。二是不惜重金委培了200位研究生,这批研究生现在成了鲁东大学学术领头人、教学骨干。事实证明了萧平老师的超前眼光,做任何事情都会留下自己的脚印。

萧平老师可谓多才多艺,他对京剧也很有研究,尤其是程派。以此为题材,他写了一部20集的电视连续剧《春闺梦》,曾拿到创作室请我们提意见。其时,萧平老师已年近八旬,几十万字的工作量他独自完成,真让人敬佩。由于各种原因,这部电视剧最终没能拍摄,他改成中篇小说发表了。这也是萧平老师最后一部作品――《春闺梦》,从题目就可看出,老师心中仍洋溢着青春的激情!

我和萧平老师也经常在一些文学会议上见面。他喜欢下围棋,我亦同好,师生俩便悄悄找个房间,手谈几局。萧平老师下棋认真,不苟言笑,保持着谦谦君子的风度。我却猴急,杀得眼红也不顾得师道尊严,能抢就抢,能吃就吃。师生脑袋都顶到一块儿去了。过后,他却一点没有怪罪的意思。萧平老师八十多岁高龄时,还常在电脑下围棋,可见脑力不衰。我曾去萧平老师家下过一盘棋,一边下棋一边提醒自己:千万别狠,老师这么大年纪了,一定让他赢!一定一定……可下着下着我就忘了,东拼西抢,四下挑衅,虽赢了棋却满心惭愧。萧平老师倒很愉快,正如苏东坡所言“胜固欣然败亦喜”,招呼我们赶快入席――师母已经准备好丰盛的酒宴。

一天,萧平老师邀请我和几位同学去他家喝酒,时间长了不见面,老师想我们呢!他住在学校南边新盖的宿舍楼里,房间宽敞明亮。他对自己的晚年生活非常满意,学校照顾得好,邻居都是老同事,师母王丽晶无微不至地照顾也大大提高了他的生活质量。萧平老师一再说:我能有现在这样的身体、这样的精神状态,亏了小王!差不多与我们同龄的师母则说,她从小就看萧平老师的小说,特别是《三月雪》,深受感动。我惊叫:嗨,原来你和我一样啊!文学把这对老夫少妻联结在一起。文学也给萧平老师的人生丰厚回报。

酒至微醺,我们谈起作家创作的最初动机。我先挑起这个话题,讲到矫家泊生活。我说当时只想找一条出路,希望上公社广播站帮忙。农村太苦了,推小车累得我腿抽筋,小腿肚子都转到胫骨前面去了!因为苦,满腹叛逆情绪。有的村民知道我的心事,看见我就用双手圈住嘴巴,学喇叭头声音:矫健来稿,矫健来稿――是搞破鞋的搞,我知道他们不怀好意!

在我们的追问下,萧平老师讲起他最初的创作冲动。离开北京师范大学,他被分配到内蒙古师范学院,带有支援边疆的性质。那地方干燥,寒冷,作为胶东人生活很不习惯。萧平老师说,我一个人经常想海。挺奇怪的,并不太想家,只是思念大海。实在想得不行了,我就拿起笔,写下了《海滨的孩子》……

这篇小说描写两个小孩赶海,被潮水所困,最后他们连游带跑奋力摆脱海水的追赶。写作时,年轻而孤寂的萧平老师,耳旁一定回旋着浪涛的呼啸,紧张,激动,海水汹涌快把冷清的宿舍灌满了!好容易逃出来了,真过瘾啊!1954年塞外某个深夜,完成了精神宣泄的萧平老师收起纸和笔,也收获了他的处女作、成名作。时年28岁。这一年,我在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呱呱降生。

一个作家最初的创作动机,肯定源于生命深处的某个信号。它所包含的信息,往往构建起这个作家的风格。在日后漫长的创作过程中,这神秘信号一直在起作用,把作家某些心理特征渐渐凸现出来。萧平老师充满诗意的小说,就是很好的例证。

这篇文章总也收不住尾,因为写萧平老师就涉及我个人创作的全部历史。一个好作家写出好的作品,就像顺风撒下一把种子,不知哪个角落会有新芽萌发。萧平老师和我有缘,他不仅在我心田播下文学的种子,还亲手耕耘,使我今天也成长为作家。文学的传承和发展,就这么一代一代延续下去。我想,若要报答老师,唯有努力写作,把更多的文学种子抛撒出去,让春风把它们吹得很远很远……

原文发表于2023年6月30日《烟台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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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心永向党

退休不褪色

一张长桌,几把椅子,双方当事人各坐一方,调解员耐心倾听双方的意见,不厌其烦做好调解工作――这是黎川县交通事故纠纷人民调解委员会的日常工作场景,坐在中间的特邀调解员是黎川县人民法院退休法官杨幼龙。

现年67岁的杨幼龙是一位有着47年党龄的老党员,1983年从部队退伍后,转业分配至黎川县人民法院,从事民事审判工作。脱下军装,他依然保持着军人本色,用辛勤的汗水奉献着一名审判员的炽热情怀。

从1983年到2014年,他在黎川县法院兢兢业业工作了三十二个年头,将大好的年华都献给了法院的审判事业。在法院工作期间,他先后荣获全省严打工作先进个人、全省法院先进个人、全市十佳法官、全市先进工作者等荣誉,荣立三等功一次。

从法院退休后,他秉承“对党忠诚,服务人民”的人生信念,担任了县法院退休干部党支部书记。他带领其他退休的党员干部持续加强政治理论学习,积极开展党建活动,多名退休老党员在信访、调解等化解矛盾的一线发挥着余热。2023年,县法院退休干部党支部被评为全市离退休干部“示范党支部”。

退休后,他受聘担任了黎川县交通事故纠纷人民调解委员会调解员,专门从事道路交通事故的调解工作。从法院法官到调解员的身份转变,丝毫没有影响他对服务群众工作的热爱。在职期间积累的调解工作经验,让他对交通事故案件调解工作更耐心细致,也更加专业老练。

“调解工作就是这样,不要怕烦,不要怕闹,要从他们对案件的描述中,抓住问题的关键,详细进行释法说理。”杨幼龙采取的是情理法结合的调解方式。对于来调解的当事人,他先代入当事人的视角,以“情”为基打动当事人,疏导双方情绪,与当事人拉近距离,让当事人吐露心声,摸清矛盾的症结。同时,结合当事人提供的相关材料,以法为据说服当事人,他总是耐心细致地了解交通事故发生的经过,抓住案件的细节进行认真分析,用平实的语言向当事人耐心讲解案件的司法救助以及赔偿标准等相关法律法规予以详尽的解释。

2022年,李某驾驶一辆八*货车,与一辆反向行驶的二轮摩托车发生相撞,事故造成摩托车驾驶员胡某重伤,张某全身多处挫伤,两人随即被送往黎川县人民医院救治,期间仅医疗费就需支付5万多元,另按照伤残标准等计算的其他事故损失,胡某和张某提出要李某赔偿100万元的要求。李某以胡某违章驾驶为由,对胡某和张某的诉求置之不理,保险公司也不同意如此巨额的赔偿,事故调解一时陷入了僵局。

接到该案后,杨幼龙同志立即展开工作,结合事故的发生经过,仔细的分析双方存在的过错责任,结合案情及伤者的伤情反复推敲调解方案。之后,杨幼龙同志将事故三方召集起来,结合法理和人情,耐心地向三方分析案情,当事人终于被杨幼龙同志的细致和真诚感动,事故三方当事人心服口服,最终达成了调解协议。就这样,一起困扰各方的交通事故在杨幼龙同志的调处下成功化解。这样的案例也仅是杨幼龙同志调解众多案例中的一例。

谈及杨幼龙的调解工作,交警大队郭警官说:“杨院长虽然退休了,但他做调解时逻辑清晰,结合法律用最朴实的语言向当事人释法说理,来调解的群众也都很信服。”

交调中心的调解工作,杨幼龙一干就是近十年,他成功调解交通事故案件500余件,无一件缠访、闹访。2018年和2023年,杨幼龙所在的黎川县交通事故纠纷人民调解委员会分别被江西省司法厅评为全省人民调解工作先进集体和矛盾纠纷排查化解专项行动先进集体。

供稿:综合办公室

编辑:宋可意

校对:陈亮

核发:涂国华

尊敬的父老乡亲:

当您接到省民调中心0791-12340、0791-86312345等号码的测评电话时,请耐心接听,期待您作出“十分满意”的回答。您的回答与黎川的对外形象直接相关,您的肯定和赞许是对黎川县人民法院工作的最大鞭策和鼓励!县法院全体干警祝您及您的亲友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阖家欢乐!

立案信访:0794-7975593

扫黑除恶举报电话:0【【手机】】

守法立信

懂法明理

知法于心

守法于行

原标题:《红心永向党,退休不褪色――记黎川县人民法院退休法官杨幼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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