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po实际控股人陈明永 对话oppo创始人陈明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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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商报记者?沈右荣
OPPO创始人陈明永的“芯”事恐怕无解。
5月12日，陈明永的一个动作，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雳，震动了国内科技圈――OPPO宣布终止哲库（ZEKU）业务，不造芯片了。
陈明永跟随段永平加入步步高，后创立OPPO，并于2006年杀入国产手机领域。2019年，陈明永高调官宣自研芯片，勇于迈进研发创新的“深水区”，构建最为核心的底层硬件技术。当时，OPPO表示，未来的3年内将持续投入500亿元研发，这其中包括芯片。
OPPO在自研芯片之路上也确实有些成就。今年5月4日，市场还盛传，OPPO自研智能手机应用处理器(AP)已经进入流片阶段，2024年上市。
谁料想，好消息与坏消息，只在一周之间切换。
段永平说，改正错误要尽快，多大的代价都是最小的代价。小米集团创始人雷军曾说，造芯片是九死一生的活儿。
哲库曾高调表示，“自研高端芯片是推动旗舰手机产品差异化的必由之路。”OPPO的高端化之路一直未能实现有效突破，哲库曾被寄予厚望，而现在哲库被叫停，OPPO的高端化转型该怎样推进？陈明永的“芯”事会永远无解吗？
视觉中国图
四次产业转型升级
陈明永不是商人，他可以称得上是企业家。
1969年7月，陈明永出生于四川省达州市万源市。A股市场上，“达州帮”一度名声在外，但陈明永与其并无瓜葛，倒是父辈的工匠手艺、工匠精神对他影响很深。
公开信息显示，1992年，陈明永从浙江大学信息与电子工程系物理电子技术专业毕业后，便只身南下，进入设在广东中山的日华电子厂，这家公司就是日后闻名全国的小霸王前身。拥有知识加努力，陈明永的出色表现得到了认可，不久便被升为助理经理，并在后来负责小霸王采购、生产、品质以及整个生产系统。
在小霸王公司，陈明永与段永平发生了交集。1994年，段永平提出对小霸王进行股份制改造，但没被通过。1995年9月，段永平到东莞成立了步步高电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步步高”）。对他的选择当时很多人并不看好，但陈明永十分看好，跟随段永平离开小霸王加入步步高。
在电子行业，段永平属于大佬级，“步步高”步步登高，成为中国无绳电话、VCD、教育电子产品等行业中的名牌。段永平更是因为与巴菲特共进午餐而闻名，并在投资领域收获不菲。2001年后，段永平退居幕后。
1999年，步步高改制，拆分出三家独立公司，陈明永接管步步高视听电子(主打VCD、DVD)。2001年，影碟机行业逐渐没落，陈明永决定产业再转型，注册OPPO品牌，成立OPPO公司。短短三年，OPPO在全球做语音测试、语义测试以及注册，在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OPPO的发音被测试者评为“最俏皮的发音”。在MP3时代，陈明永刻意追求MP3便携和轻薄，产品得到了市场认可。
2006年，属于MP3的时代也开始落幕，意识到时代变革的潮流不可阻挡，陈明永再一次筹划产业转型。据传，2006年底的一天，陈明永来到深圳华强北买手机，挑来挑去，都未看到一款中意的手机。买手机不容易，但陈明永发现，当时中国的手机市场被诺基亚、三星等国际品牌霸占。于是，他确定了产业转型方向，决定带领OPPO进军国产手机领域。
2008年，OPPO成功打造了现象级手机产品，从而奠定了OPPO在手机行业地位，其中包括以OPPO R7、R9、R11、R15、R17为代表的R系列，以及以Find 7、Find X为代表的Find系列产品。尽管当时国产手机的日子很不好过，但陈明永咬牙坚持着。彼时，联想手机、波导手机等逐渐崛起。
在手机领域，陈明永受父辈工匠精神影响，在时代更迭的关键节点，追求手机的更新换代。2014年，OPPO正式转型4G。2019年，OPPO宣布正式成立新兴移动终端事业部，布局5G+及IoT平台，抢占5G市场。
也是在2019年，陈明永提出，OPPO进入新阶段，深耕手机业务，发力IoT，重视技术创新与品牌建设。
造芯四年宣告放弃
OPPO的新阶段，还有一个核心内容，那就是下场造芯。这是陈明永的“心事”。
在2019年，陈明永豪气顿生，重视技术创新，表示要通过百亿研发投入以及万人研发团队，提升OPPO科技实力。
在国内科技圈，众多宣布自研芯片的手机厂商中，陈明永的决心最大。
在2019年OPPO未来科技大会上，陈明永公开宣誓：“OPPO会抱着‘十年磨一剑’的信念，勇于迈进研发创新的‘深水区’，构建最为核心的底层硬件技术。”
OPPO成立哲库（ZEKU），招募人员组建研发团队，并取得了一些成果。2021年12月，OPPO正式发布第一颗自研芯片马里亚纳MariSilicon X。在发布会上，陈明永再次明志，科技公司没有底层核心技术就没有未来，会持续投入资源，共几千人的团队，去脚踏实地做自研芯片。
OPPO官网显示，OPPO品牌主张“微笑前行”。OPPO的本分价值观为，坚持做对的事情，对的路，不怕远，不怕难。“OPPO是爬坡者，希望通过科技创新，推动行业与社会进步。”
2022年底，陈明永在一次内部讲话中表示，“OPPO一定要做芯片，而且要做好的。”
OPPO自研芯片也偶有好消息传出。今年4月，有消息称，哲库招来一名重要高管，国内GPU独角兽“壁仞科技”前海外团队AI方向负责人孙成坤加盟，任哲库NPU芯片中心部长。当时，外界分析认为，孙成坤曾有在高通和壁仞工作经验，将会帮助OPPO进一步提升NPU芯片的AI计算能力。
今年5月4日，市场流传，OPPO自研智能手机应用处理器(AP)已经进入流片阶段，采用台积电4nm工艺制程，外挂联发科5G调制解调器，预计2023年年底量产，2024年上市。这一好消息曾引发手机界欢呼。
然而，反转来得太突然。5月12日上午，市场流传，哲库员工居家开会，OPPO宣布放弃芯片业务。
随后，OPPO官方证实，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面对全球经济、手机市场的不确定性，经过慎重考虑，公司决定终止ZEKU业务。
2019年至2023年，四年之间，陈明永造芯堪称是一步步前行，曾经的“十年磨一剑”的豪言言犹在耳，为何在突然之间宣告放弃了？
手机厂商造芯是不归路？
对于OPPO放弃造芯，段永平的评价是，改正错误要尽快，多大的代价都是最小的代价。那么，OPPO造芯是错误吗？
陈明永的“芯”事并没有错。对于手机厂商而言，拥有自研芯片，意味着高端，意味着产品品质，可以破解同质化、低端化困局，进而提高OPPO手机地位和竞争力、盈利能力。
在造芯路上，陈明永走了四年，此前已经做了准备。
2019年，正式宣布造芯时，陈明永就表示，未来的3年内，OPPO将持续投入500亿元研发，这其中包括芯片。2018年，OPPO的研发投入不超过40亿元，2019年猛增到100亿元。
陈明永也组建了庞大的有实力的研发团队。2020年时，哲库的员工人数大约为1000人，2021年9月份，其人数已经增至2000人，到如今哲库宣布解散为止，团队总人数已经达到3000多人，当中有不少是来自华为海思、紫光展锐和*半导体厂商。
有消息称，哲库科技毕业于海内外顶尖高校的硕博员工占比接近80%，5年以上芯片行业经验的工程师占比接近80%。
有数据统计，2021年、2022年，OPPO的国内通讯行业发明专利申请数量分别为6789件、5765件，超过中兴通讯，仅次于华为，成为行业第二。
OPPO一共推出了两款芯片产品。OPPO第一颗自研芯片马里亚纳MariSilicon X，主要应用在影像领域。
2022年12月，OPPO发布了第二颗自研芯片马里亚纳MariSilicon Y，这是一款蓝牙音频芯片。
在业内人士看来，造芯集资金与技术于一身，是一个庞大的系统性工程，种类数以万计，耗费巨大，且耗时较长，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撑难以达到预期。
四年之间，陈明永究竟烧了多少钱？OPPO尚未公开披露，但市场一致的预测是，至少在百亿级规模。
手机厂商造芯，陈明永不是第一个。早在2014年，华为就踏上了自研芯片之路，2017年、2021年，小米相继发布自研芯片澎湃S1、澎湃C1。但雷军说，造芯片是九死一生。
也有人士称，国内手机厂商造芯，大多投机取巧，回避了最难的CPU方向，选择相对简单的NPU等方向，这样的做法，难以赢得真正的竞争力。
陈明永放弃造芯，一个根本性因素，可能是钱不够了，难以支撑后期的大规模投入。
2022年，全球消费电子市场景气度不高。IDC的数据显示，2022年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同比下滑了11.3%，其中，OPPO的出货量为1.033亿台，同比下滑了22.7%，成为中国出货量前五的品牌中，降幅最高的品牌，其高端化战略也未实现突破。出货量的下滑，意味着利润的减少，造血能力降低，能否拿出巨额资金支持造芯，陈明永可能不敢再赌下去。
陈明永停止造芯，引发热议，手机厂商造芯，究竟是不是一条不归路？
未来，在合适的时机，陈明永是否会重启“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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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OPPO旗下芯片设计公司哲库科技（ZEKU）的CEO刘君在一次会议上宣读了公司的一项决定:“经过审慎的讨论，公司决定关停哲库，终止芯片自研业务。”
至于哲库倒下的原因其实也简单――“入不敷出”。
哲库的“出”：哲库都做了哪些芯片？
首先，哲库和华为的海思一样，是Fabless公司。也就是只负责芯片设计不负责芯片制造。芯片的制造工作需要委托给类似台积电这样的晶圆厂进行。
哲库在这几年主要推出了两款自研芯片，分别是马里亚纳MariSilicon X 和马里亚纳MariSilicon Y。
在2021年的OPPO未来科技大会上，OPPO正式发布首款自研芯片――马里亚纳MariSilicon X。作为首个专为影像而生的芯片，马里亚纳 MariSilicon X基于面向未来AI时代的DSA新黄金架构理念，通过自主创新的IP设计以及6nm先进制程，带来空前强大的实时AI计算能效，领先行业的Ultra HDR能力，无损的实时RAW计算，以及最大化传感器能力的RGBW Pro，以芯片级技术突破成就计算影像的新标准。
简单来说，马里亚纳MariSilicon X服务于手机的摄影功能，可以用更加高效节能的方式处理照片、视频。（例如通过AI技术进行降噪处理）
而在2022年的OPPO未来科技大会上，OPPO正式发布了旗下第二颗自研芯片――马里亚纳 MariSilicon Y，定位为旗舰蓝牙新品SoC。马里亚纳 MariSilicon Y采用N6RF工艺打造，支持全球最快的12Mbps蓝牙速率，并集成领先的URLC无损编解码，首次实现了192kHz/24bit无损音频的无线蓝牙传输，让完美音质，不被有线束缚。另外马里亚纳 MariSilicon Y，首次集成了专用的高性能NPU，可以像人类一样听懂声音。例如首次在耳机端侧实现的声音分离技术，你可以单独控制人声、鼓声、贝斯的音量与空间位置，打造只属于你的听感方案。
简单来说，马里亚纳MariSilicon Y主要服务于音频功能，在我们听音乐的时候可以获得更好的使用体验。（例如通过AI技术使声音更具立体感）
“不挣钱”的两颗芯片
对于手机这个行业来说，搞芯片想挣钱，无非就两个方式：
1、作为供应商，把芯片卖出去，例如高通。
2、作为使用者，芯片自用，降低产品的成本。如果芯片造的好，还能提高售价和利润，例如苹果。
对于OPPO来说，显然第二条路更加符合它的发展情况，也就是芯片自用。而马里亚纳MariSilicon X尴尬的地方也在于此：自用了，但没降低成本。
以OPPO Find X5为例，这款手机搭载了高通骁龙888和马里亚纳MariSilicon X芯片。就如同广告语中所说：“一帧影像，动用两块芯片。”
但这也意味着马里亚纳MariSilicon X的出现并没有替换掉手机中原有的任何一颗芯片，只是加了一颗芯片以达到更好的效果。可以简单理解为加量了，但也加价了。所以整个手机因为增加了一颗额外的芯片，成本反而是提高的。
不过毕竟这是OPPO第一颗自研芯片，降低不了手机成本其实也没关系。但第二颗芯片，其实也不好挣钱。
根据官方的宣传视频我们不难看出，马里亚纳MariSilicon Y主要应用于蓝牙耳机。而马里亚纳MariSilicon Y使用的是N6RF工艺，相比于目前主流射频芯片采用的16nm工艺，N6RF领先2代。从正面角度来说，马里亚纳MariSilicon Y使用了更先进的工艺，会比市面上主流的芯片产品性能更强。但从反面说正因为使用了更加先进的工艺，马里亚纳MariSilicon Y的成本可能会比市面上同类芯片产品贵几倍。所以OPPO以后的蓝牙耳机如果要用这个芯片，在耳机产品不明显涨价的情况下，由于芯片成本上升，会减少相应的利润空间。
两颗自研芯片的意义：充钱练号
从OPPO的整个芯片开发战略来看，比起挣钱，他们似乎更重视培养自己设计芯片的能力。
第一颗马里亚纳MariSilicon X定位为“协处理器”，设计难度适中，很适合作为初次挑战的目标。而且马里亚纳MariSilicon X不光是传统意义上的ISP（图像信号处理器）芯片，它还带了一部分AI计算单元。等于说造这个芯片OPPO还积累了一定的NPU开发经验。
而第二颗马里亚纳MariSilicon Y定位为“蓝牙音频SOC”，虽然与我们经常讨论的手机SOC芯片还有一定差距，但整个框架已经有了，比如蓝牙、DSP、NPU等模块都在上面有所体现。而且马里亚纳MariSilicon Y使用的是业界最先进的射频制程N6RF。虽然在成本上不占优势，但可以借此机会锻炼芯片设计团队设计先进制程芯片的能力。
所以OPPO目前自研的芯片，其实是为了不断完善自身设计芯片的能力。
“造芯片”还是“买芯片”
对于目前的手机厂商，特别是国产手机厂商来说，“买芯片”仍然是主流。“买芯片”不用承担研发芯片的成本以及研发失败的风险，并且在初期资金投入较少，是一种稳健的盈利模式。但是其后果就是同质化竞争，比如现在的安卓旗舰级手机的CPU大多是骁龙 8 Gen 2或者天玑 9200。
而自研芯片的好处就在于可以降低手机的整体成本，并且通过差异化竞争让手机卖得更贵、利润空间变得更大。
另一方面，自研芯片一般是需要在有限的时间、有限的投资下让芯片业务步入稳定盈利的正轨。做自研芯片的公司早期一定会烧钱，但不能一直烧钱，最终还是要进入到“自负盈亏”的状态才能持续发展。而很多时候并不是芯片开发不够快，而是投资者本身扛不住了。
IDC的数据显示，2023年第一季度，中国智能手机市场出货量约6,544万台，同比下降11.8%。2023年开年依然低迷，延续2022年以来每季度出货量同比下降幅度超10%。
因此对于手机厂商来说，日子其实并不好过。OPPO可能也无力继续维持哲库高额的研发开支，最终不得已决定关停哲库，终止芯片自研业务，重新加入到“买芯片”的大家庭中。
